我的柏克萊之旅，冒險持續中

去看了The Judge （中文翻成大法官）這部電影，

我覺得片名應該改成我的XX法官老爹之類的，

其實它是一部法律家庭的親情片，

看過的人多半覺得很感人溫馨，

我則是有更深一層感受...

邊看就邊回憶起我的童年。

先說，我沒有像片中男主角那樣叛逆，

在念高中以前，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循規蹈矩乖寶寶，

而且是會被人討厭的那種…

記得曾經以前有一次國中時熱心教班上女生數學，

就被當時追她（我完全不知情）的男生丟裝水的保特瓶。

幸好高中時念了全台灣最不管學生的高中，

我才慢慢地在受盡羞辱的環境中，了解自己以前有多機車。

為何開始扯到我身上？

對了對了！因為我有一個嚴格的法律老爹…

記得之前在<難得浪漫>那篇寫過我跟我爸這樣的對話：

小學時，正在跟我爸吵架，我狠狠甩門鎖上，

我爸：「你敢鎖門給我試試看！」

我：「為何不敢？我有隱私權！」

我爸：「你去看我國民法，父母親對未成年子女有管教權。」

今天又想起了某個故事：

那也是在國小，某個假日中午還是下午我忘了，

跟妹妹還有爸爸都吃飽飯，媽媽比較晚回來，

於是爸爸幫她泡了碗泡麵。

要知道泡麵的香味對於年紀小小的我們是何等誘惑，

我跟妹妹當然受不了誘惑，出於共謀心態，

由我妹把風，我準備開始犯案。

才剛夾起麵，準備吹涼入口，

不知我爸從那裡冒出來，當頭棒喝：

「你們在幹什麼？！誰准你們這時間吃東西？會胖！」

我又羞又驚，吃也沒吃到還被罵，但垂死掙扎：

「我只是在幫媽媽吹涼！！！」我的抗辯錚錚作響。

「吹涼？你老爸當律師當十幾年，你們說謊還要強辯？」

我妹妹很有義氣：

「我可以作證！」

於是我繼續掙扎：

「我沒有說謊！沒有！我真的只是很孝順想幫媽媽把麵吹涼！」說到委屈處（煮熟的泡麵一口都沒吃到，還被冠上說謊之名），開始嚎啕大哭！

「我當律師，平生最討厭人家說謊，我怎麼會教出這種說謊的小孩，給我去罰跪！」邊說邊就已經宣判我的刑期！

「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服！」我繼續歇斯底里。

後來我媽媽回來，也替小孩打圓場，不就是偷吃口泡麵嗎？

「我相信他們真的很孝順拉！別再罵小孩了！」

「不行，這麼小就說謊….」我爸還在發脾氣！

「我沒有說謊，我沒有！你明明只看到我吹麵，我又沒有吃下去，妹妹也說我是要幫媽媽吹涼泡麵！」我繼續跟我爸爭執，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我爸每次最後的大絕招就是：三天不跟我講話，直到我承認我說謊。

（現在才知道這叫做有罪推定….）

我就在一連串精彩的吳青天法庭劇的「陰影」下成長茁壯：

「就說我是去K書中心！」

「我是律師，別瞞我，你明明就是跟女生出去！」

「冰箱巧克力不是我吃的！」

「我是律師，別說謊，昨天明明有17顆，現在剩下16顆。」

「我真的有唸書，論文都沒進展是因為我還在看參考文獻！」

「我是律師，別瞞我，有沒有用功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以前真的覺得無時無刻都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監控我的一言一行... 

小時候，爸爸幾乎從來不當面稱讚我，

直到現在年紀慢慢大了，他才開始放下身段，

有時候會支支吾吾地說幾句鼓勵的話。

為了維護身為父親的權威，

鍛鍊我的心性，逼我誠實做人之類的，

他從來不讓我在精神上安逸…

即使一路念的學校都還過得去，

他永遠都是怒斥我不為下一步好好規劃。

今天看The Judge，好多小時候的話面浮上眼前…

我最後眼眶有濕，不是因為我也被爸爸這樣嚴格要求而覺得苦，而是我想起，

我的每一次畢業典禮，

我的每一次大考，

我的每一次音樂會，

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場合，他都默默地守在我身邊，榮耀地看著我，

從這個觀點，我當然比男主角幸運多了。

記得大學那時遭遇情傷，我一個月就瘦了7、8公斤，

那是這輩子第一次，我爸送晚餐到我擔任輔導老師的補習班，

熱騰騰的米粉湯。

我不愛吃米粉湯，我把那碗給了別人吃，

但我從那時候起告訴自己：不要再讓爸爸擔心。

大概就是這樣了。

其實我也沒有當面跟爸爸說過我愛你，

但我知道，如果他有需要的時候，

我絕對會挺身捍衛他，毫不猶疑。